●2019皇冠出版 彼得‧梅爾【再見,山居歲月:我在普羅旺斯美好的25年】就著一杯粉紅酒來思索人生,慢慢變老
前幾天收到朋友寫著鍾愛法國粉紅酒的貼文,正覺得思緒有點浪漫放悠,不久後的現在,我正聽著輕音樂,平靜地翻開這本書。彼得‧梅爾【再見,山居歲月:我在普羅旺斯美好的25年】,我以為能很輕易地閱讀,不料卻陷入更美的幻覺裡,花了更多時間。是,我沒去過南法的普羅旺斯,我讀著英國作家彼得‧梅爾的熱情激動,他曾說過他感恩,而這是他愛普羅旺斯到最後不變的情書。
彼得‧梅爾的【山居歲月】很紅,他「介紹」給很多人知道世界上有個地方叫「普羅旺斯」,有各種迷人的面貌,以至於讓外國人想親近去走走,瞧瞧,感受,甚至也旅居一陣子。當時,介紹旅遊的文字書可能不多,而訊息圖文的傳遞也沒有現在的廣達快速,曾任職於廣告業十餘年的彼得‧梅爾,我相信他的眼光不壞,觸感敏銳(畢竟那是一份得跟上潮流還得讓人瞬間著迷的行銷工作),於是他原本抒發自己歸簡的山居生活日記,太生動地描繪普羅旺斯的不張揚,讓住在世界各地的大家跟著愛上那裡。
吃吃喝喝,曬曬太陽,步步融入當地的人情世態,盡情享受可愛互動的時光…….曾經勾引無數的觀光客到訪,直到現在或未來。到底彼得‧梅爾讓普羅旺斯太紅是好是壞?也許是有好有壞。那麼,彼得‧梅爾住了近30年的普羅旺斯,跟他當時對它的「一見鍾情」,究竟有甚麼不同了嗎?回憶裡的味道變了嗎?記憶裡的悸動停了嗎?【再見,山居歲月:我在普羅旺斯美好的25年】依然是對生活有感而發的散文,短篇內充滿情感豐富,文句裡不用放太多的修飾,對一個骨子裡英國人來到異地法國,他的興奮和接受,都在當下的微笑裡,讓一切顯得自在新奇。
「我還是會懷念那些時刻」,沒有人手一手機,沒有新建築,沒有新菜單,沒有太多觀光客拿著旅遊書來....這些年,普羅旺斯也是會變的。想起當初,為了躲躲英國夏季的爛天氣,彼得‧梅爾和妻子珍妮在回程隨意開車「順路」,沒有GPS,看著地圖,走走停停想想,意外追到了陽光。是藍天,是葡萄園,漸漸向日葵花田比房子多,親近了像明信片一般的山谷,眼前有如蜂蜜顏色的石屋,難得寂靜,連餐廳的簡餐都讓他們飽滿並難以忘懷。
旅途的插曲變成勾引夫妻倆決定改變下半輩子從零開始的起居生活。他們終於買好房子,識別出普羅旺斯購物學的第一堂課:「早點上門,保持耐心,午餐不可遲到。」
「我不時湧起提筆寫小說的念頭,不過老是有事情阻止我去擾亂打字機.......每個季節看來都各有極好的理由,讓我無法安心坐下來工作。」
我猜,作者彼得‧梅爾是個樂觀開朗的人,他的文字裡大部分的小村生活有樂趣,開心地自嘲自己,點出事件裡值得玩味的對待,並且年紀越大越能享受生活餘韻。普羅旺斯有道地的「粉紅酒」,「有時果香十足,有時不甜,而杯中盡是夏日的滋味」,他愛喝兩口的自在,讓葡萄酒在書中出現不少甜蜜的段落,除此之外,「時間是有彈性的,明天總會來」,甚麼才是最重要的?有那麼嚴重嗎?除了法國人對零碎的官方文書作業之執著讓他有點疲倦外,在對比英國法國的排隊、開車搶停車位...等生活「要事」的認同各異上,彼得‧梅爾的認真形容讓我覺得新鮮有趣,他筆下的「適應」,真是一種奇妙難言卻會不自覺被滲透到融合的狀態。
對普羅旺斯人來說,彼得‧梅爾就是定居法國的英國人。他從鄰居、郵差,甚至新認識的朋友對話裡學法文,開始熟悉法國人很自然有含意的肢體語言。他寫了禮讚普羅旺斯生活的書爆紅,帶來了他沒想過的名利,甚至因此還有些難忘的經歷,例如:被邀請出席法國總統官邸艾麗舍宮晚宴卻出了糗....「經過汰擇的回憶最美,因為我們已經把那些枯燥、令人掃興且不愉快的部分刪除,僅留下染了粉紅色彩的美好篇章,往往不太準確,但通常讓人窩心。」
追憶往事真的一如妙不可言?25年,很多比較有了新的理解,美好也許無法保留,但普羅旺斯仍是他放不下的寫作題材。我讀著,偶而忍不住笑:有禮貌的法國人一握方向盤就會變成暴走族,買個麵包也能找到法文老師,在夏天入侵的各國遊客,以及堪稱「罪惡版」讓人想馬上來一盤的小農美食,住在風景好的地方容易有客人不請自來....小村子越來越不容易安靜,夏天的忙碌(一年的生意收入)覆蓋了以往慵懶的魅力,到了九月就好。
「周遊普羅旺斯有一大樂趣,就是置身於數不清的食物節和葡萄酒節,從春天開始直到夏秋冬都有這類節慶。」彼得‧梅爾給了一份名單,「不論你在普羅旺斯的哪個角落,都絕對不會挨餓。」
「讀者喜歡背後的故事」,所以彼得‧梅爾作家接受過訪問,也遇到批評,這都不要緊,他繼續珍愛著他的山居生活,曾經「在普羅旺斯鄉間,一年中有十個月,生活是一連串寧靜宜人,步調緩慢的日子。有大把的時間和朋友聚會,有時間坐在露天咖啡座上,就著一杯粉紅酒,思索人生的意義。」然後慢慢變老。
於是,我讀到老當益壯的普羅旺斯有新生的氣息。透過老彼得‧梅爾不曾休息的細心觀察,釋放他自己的開朗筆觸下,字裡行間,引導讀者不要錯過他大半輩子山居歲月的在地的美麗動人….不管你是否曾經讀過作者當年移居一年後的日記【山居歲月】,你都可以翻開這本書,感動他所感動的普羅旺斯,以及他領悟出的很棒的過日子態度,別想太多的舒服。能讀到這本書,真好。
My Twenty-Five Years in Provence: Reflections on Then and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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