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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硬要理解《康納的世界Overheard in a Dream》，我會
以為作者桃莉‧海頓 (Torey L. Hayden)想拉攏讀者先進入康納
媽媽蘿拉的精神世界，這才是小說中一切詭異開始和結局的理
由。然後，讀到最後，我仍然有存疑的驚喜。

「傑姆斯感到相當興奮，他終於能和康納溝通了。他覺得自己
像是一位正在調整衛星天線的科學家，終於收到了來自外太空
的微弱訊息.....」

9歲的康納，蒼白虛弱。身上綁著4條6尺的繩子和12個鋁箔罐
，他手上始終抱著玩具貓，貓鼻子就像探測器先過濾眼前的東
西，偶而會情緒失控。自閉症學校不收他，轉而求診兒童精神
科醫師傑姆斯。醫生在遊戲室裡慢慢靠近他，「貓知道」.「喵
」.「月球上有三棵樹」.「地毯下的男人」.「血」傑姆斯醫生總
記下康納的喃喃自語，試著猜想分析他的恐懼。

我承認桃莉‧海頓很會說故事，小說《康納的世界》裡有「現在
」對康納的治療和他父母和妹妹跟康納處不來的「過去」，小
說裡還有「小小說」-托岡和費斯加之於蘿拉的交會。只有傑姆
斯醫生和讀者能聽見和讀到所有真真假假的片段，甚至作者在
處理這兩大半看似無關又緊扣主角性格的故事上，連敘述寫法
都有不同，深刻而重疊。

在大城市中，因沒先發現治療個案受虐而難辭其咎的傑姆斯醫
生，選擇離婚來到有廣闊平原和森林的小城執醫，治療康納的
同時，和家人會談是必要的套裝療程。爸爸艾倫很配合，妹妹
摩根娜天真童語參雜著小謊，媽媽蘿拉從冷淡到暢所欲言，漸
漸讓讀者越看越充滿疑問，誰說的才是真話？

「哪一個男人的內心裡不是躲著一個小孩？」他跟康納玩，陪
著找時機引他對話，康納有進步，說出來的句子更多就更怪。
傑姆斯醫生發現原本想中立輕鬆的思考，不由自主讓名作家蘿
拉的私密心事和手稿影響，跟著她，被吸引進入她捏造的「托
岡」的秘地裡，他本來想跟媽媽蘿拉談的是兒子的可能病因，
而她不想談，想談她的「奇異旅程」，傑姆斯順著她....

這麼一來，我差點以為《康納的世界》順便幫媽媽療傷，卻不
是。康納的病只是一樁意外的結果，當年媽媽以為兩歲的孩子
不懂沒關係，讀者要清楚到意外為什麼會發生？會殘忍以待？
必須跟著傑姆斯醫生聽媽媽說她成長中不堪和快樂的故事，很
巧妙的是會跟爸爸艾倫不經意說出的點合爆成驚人的火花。

「在這裡，由你決定。」傑姆斯醫生總是這樣說。

我很欣賞《康納的世界》中傑姆斯醫生跟生病的孩子和自己的
孩子應對的話，大人的問題很複雜，小孩卻很單純，桃莉‧海頓
下筆對話拿捏得好，可以學習的回應孩子不滿的「範本」。

「她說故事，她認為沒有真實，可以創造出來。」桃莉‧海頓也
把蘿拉的「夢」寫得容易幻想，明顯的，蘿拉在被脅迫成為瘋
狂的「假先知」費加斯的新世紀女王時，她排斥用她「幻想的
托岡」成為靈媒的藉口，托岡女神不是真的，我相信作者桃莉
‧海頓在給她的小說人物有正面的精神依靠，並不想裝神弄鬼。
我忽然覺得，《康納的世界》裡蘿拉日夜想著托岡，就跟很多
青少年崇拜偶像一樣，如果思路對了就對了，孤單寂寞沒人懂
的心，塑造托岡和她落後的部落，巫醫和無藥可救的病痛，曾
讓蘿拉考上醫學院，努力想成為一位到落後地區服務的醫生。
崇拜偶像，也非完全不能自控的迷失呢！只是沒想清楚。

「通常幻想反映真實的生活。」傑姆斯醫生的專業，他懂孩子
會有驚人的想像力，創造逼真的情境，沒想到《康納的世界》
小說裡寫的是媽媽。蘿拉七歲某一天想出來的女人-托岡，像電
影般景象龐大而細膩的說給醫生聽，她自言自語玩「假扮遊戲
」何嘗不也像康納讓人不解的現在？蘿拉的想像力成功的凌駕
在醫生的真實世界上，讀蘿拉的書會著迷，讓傑姆斯很不安。

「別人看不見的，不表示就是假的。」蘿拉說。「她無法透過
我傳達什麼，因為她就是我....是我創造出一個獨特活生生的個
體，同時俱有我和她的性格。」沒有人可以講的童年，她寫了
再寫，托岡是知己，托岡讓她認真，差點成為醫生而最後成為
小說家。

「我和康納一樣，都被某種鬼魅糾纏。」傑姆斯看康納不自然
用著顏料，紅色像血，他就想插上身上繩子當電源線通電變成
鋼鐵機器人保護自己。而醫生自己想到受虐而死的亞當，他還
相當自責。當初兩歲，聽說聰明敏感的康納發生甚麼事？貓.血.
鬼.死亡...不是自閉症那樣簡單。被安撫的康納很高興知道這個
男人的遊戲室是「沒有鬼的地方」，醫生的紙板玩具貓和他的
貓一樣「讓康納覺得強壯安全」。

直到爸爸艾倫的話讓傑姆斯對蘿拉是不是「說謊」提出質疑，
蘿拉生氣了。我在閱讀中，對桃莉‧海頓寫蘿拉的「遭遇」也
起了憐憫，就像對一個自己相信的人說了全部，卻還是有「你
不是我，怎麼懂我？」的遺憾。如此精彩的小說，媽媽想的
還是脫離不了保護孩子，沒想到驚恐是孩子揮不去的惡夢。

然後，桃莉‧海頓桃莉‧海頓 (Torey L. Hayden)最後的神來一筆
，竟是《康納的世界》最讓我玩味而匪夷所思的結尾：妹妹摩
根娜跟醫生說的「獅子王」朋友叫「路瑟」，那個出生就被帶
走的托岡的孩子........

我真的不怕《康納的世界》的惡夢，只是分不清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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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納的世界Overheard in a Dream
 
作者：桃莉．海頓Torey L. Hayden
譯者：史錫蓉
出版社：新苗
出版日期：2011年06月01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5745148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