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韓劇SBS【風之畫師 바람의 화원 風之畫員】我的畫,是你最不捨的思念(朴新陽 文瑾瑩 柳承龍 文彩元 裴秀彬)

此時,想著申潤福(蕙園)的金弘道(檀園),慢慢走近相約的屋子,想著心愛的她是快樂的,想著可能離開的她是心痛的,難掩複雜的思緒。終究,窗進了光,疊著手影,顫抖著撫摸著她穿著女裝的自畫像,忍不住眼淚。

「這人是我的弟子,我的良師,我的益友,更是我想守護一生的摯愛...」

我以為所謂的歷史戲,在怎麼求證總會因戲劇呈現而穿鑿附會。尤其如果還要編個受歡迎的古裝戲,往往就真的「本片如有雷同純屬虛構」或「本電視劇情節中部分內容可能會與歷史不符」,所以電視劇不可能是真「歷史」,但幕後編導演員的功力往往是一流,不落俗套。

看完韓劇《風之畫師》就給我這印象。

起初,我上網查查主角畫家,想些許了解,發現其實中文資料不是很多,韓文我也不懂,大概就是朝鮮時代申潤福(蕙園)和金弘道(檀園)約同期人物,風俗畫家,其中對申潤福記載更少,甚至弄不清楚他是男是女的身分,留待歷史學家繼續考證。這一來《風之畫師》的成型,居然是作家和編劇一手「撮合」差十餘歲的兩位畫家,從他倆的流傳至今的圖畫作品中衍生劇情,這樣靠後人想像和史實記載空間也可一氣呵成,著實用心的很....

此劇中多稱「畫員」或「畫工」,找線上資料多名《風之畫員》,而台灣播出取《風之畫師》。故事背景為宮裡「圖畫署」(朝鮮時代負責擔當書畫事務的官廳)和專為調色的「丹青廳」,以及以書畫買賣的市集商販,可能因有關申潤福畫家生平記載出現入圖畫署有關的想像,全劇繞著「作畫」雅緻主題發揮。韓劇的點子把歷史主角金弘道(檀園)及申潤福(蕙園)編成師生戀,把申潤福和琴妓貞香編成有點同性戀,再加一段看王宮劇從沒缺席過的「十年前冤案」追查。

畫師之後,滅門餘生,嚇壞的小女孩申潤福,被知情的圖畫署畫員帶回收養,圖畫署只收男員,養父從小要求她男扮女裝,和大兒子英福一起進圖畫署當學生求光耀門楣。潤福天生畫畫有才氣,鋒芒盡露。《風之畫師》的故事從她是學生時在野外寫生,竟偷看到出宮偷情的王大妃娘娘(王祖父的繼妃)身影為之入迷,不禁提筆畫下美女思慕的倩影,娘娘驚訝牆外有人,為隱瞞私情,藉圖畫署出現「春圖」為由,下令尋找追捕該畫生「掌破刑」(巨石砸下手掌的酷刑)。王(裴秀彬)和王太妃娘娘(地位等於祖母級),整劇中對話中鬥智是相當用心編寫,觀眾可以細心體會這兩人的台詞喔!

潤福(文根英)不解,為何女人只能藏在心裡,卻不能畫在紙上...

金弘道,號檀園(朴新陽),只看筆跡便能判斷出此圖是誰畫的「神人」,是當今王上欣賞的天才畫工卻流放在外,王上推薦給娘娘找他回宮處理「春圖」疑慮事件,順勢將這老友檀園重新帶回圖畫署,十年前被殺的兩位畫師為他的師父和摯友,檀園回宮立誓追查當年血案真相。

在圖畫署的安排下,檀園為學生上課並觀察判斷究竟誰是畫春圖之徒?不能讓學生發現,老師上課可是非常認真且別出心裁,同時也在點出《風之畫師》所有畫畫,會因角度不同,畫者觀者體會就會大大不同。第一堂課,他將學生臨摹過的的山水畫倒過來擺放要求大家再畫一次:「作畫之人,腦海中一定有其形象。會先構思,然後下筆,如果一幅畫倒著看,是不是變成陌生?..重新審視日常已經熟悉的事物,是畫者所需掌握的基本,也是關鍵。」

這段一定要記下來。「何謂作畫?」檀圓老師問倒圖畫署學生,卻驚訝申潤福所表達畫畫是不是可以喚作「思念」? 心中若有思念之人,腦海中會時時浮現他的音容笑貌,不由自主提筆描繪他的身影,思念便成丹青;除此之外,欣賞畫著那人身影的畫,即使漸漸忘記也可以睹物思人,這不正是圖畫讓人產生萬千思緒..所以作畫是把埋在心底的思念做外像化的表達。

韓劇《風之畫師》我以為全劇最重要最貼切的點題就在「畫,惹出思念」,這段話會勾緊金弘道和申潤福的最深最真的情義,會讓觀眾清楚王上堅持找父親的和畫自己的「御真」畫像的原因,會讓劇中所有該隱藏避諱的情思通通從畫中顯現被揭發出來....

男女主角在賣畫攤販的初遇,在學堂作業上的爭論,抓到潤福以「日月山人」名廉價出售她以女人為主角的生活百態「俗畫」到市集,看出潤福有天生敏銳的雙眼觀察力,也看出他是是「春圖」原畫者。談畫投機,老師開始心疼起這天才小子,潤福無法相信自己因一幅畫可能被廢掉畫畫的手,無法釋懷究竟犯的什麼錯?買醉的潤福遇到如花多刺的琴伎貞香,貞香的琴聲撫慰潤福受傷的心,貞香感動畫工郎將她入畫,將她放在心裡....

我忽然覺得會不會是自己必須在胸部綁著布條,卻藏不住女人細膩的心思,讓潤福更對女人好奇,或者動情?她忍不住想看清楚脫下衣服的貞香,用眼睛撫摸這女人柔美的線條,想畫出她的心,這樣的戲不是單純挑逗所能形容,因為作畫而有不同,因為貞香以為潤福是與眾不同而且懂她的男人,畫面上的運筆交換線條呈現美麗的接觸....

劇情必須一再有事件起伏才能引人入勝。從小一起長大的英福哥哥成了春圖的犧牲者,終身流放「丹青廳」調色,但也在幫弟弟潤福救急調色中顏料中毒,意外身亡。對英福哥來說,潤福的才能是他永遠無法仰望的天賦,其實他為愛慕而拼命的,哥哥的犧牲,潤福砸了右手想放棄畫畫。從悲痛中拉她出來的是溫柔的貞香,貞香找老師救她,一路堅持挺她的檀園老師抓起她受傷的手,讓她合畫王上要送外國的大禮,完成驚人的「群仙圖」,也讓潤福拾回愛畫圖的心。

老師說:「用能看見的,畫出不能看見的。你一直太過注重描繪自己所看所見到,但那只是單純搬到紙上而已;要想畫出與眾不同的東西,必須參透真正的本質....如此.不是你被風景羈絆住思維,而是一切風景讓你隨心所用...」

為畫衝動找靈感的潤福,一直曝光在敵對對手的眼下入計,終於在老師的解危下,王的識人下考上正式圖畫署畫員。這裡要特別提到王上(裴秀彬),是我全劇最欣賞的角色,很少看到王的人性這樣編演,對自己的懷舊和無力感讓觀眾覺得他辛苦的也在努力當個好皇上。

王上在劇中常私下接見談園和潤福:「我鍾愛的畫師和他鍾愛的畫員....我想親眼看看百姓們的生活,但是君王身分卻意味著,今生只能被困在宮裡。從這一瞬間,你倆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腿,成為百姓的畫師..」這王,懂畫懂人,帥又聰明,想起父親會流淚,看到兩個畫師的情誼會羨幕,不能保護好友會懊惱....兩人陸續呈上的畫,道盡風俗民情,民間安逸或混亂,給了皇帝處政靈感,也是給兩師徒真正為畫相處的時間,《風之畫
師》中男女主角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貞香被市集的大行首金朝年(市集上龍頭老大)買為私妾。潤福痛不欲生:「她是第一次讓我動情的人...在我痛苦的時候她為我流眼淚,看著她,好像看見丟失的我自己。對我來說,她比任何人都寶貴..」

演到這兒才會把所有相關人事全部聚集到同一件秘密上,也因彼此不知情充滿「偷看」和」「猜想」的看電視劇趣味。原來10年前王太妃娘娘與家臣雇用殺手,趕盡殺絕當時為追悼過世世子作畫的御真畫師,不想翻案所以現今百般阻饒真相明白,王上繼位後想找到遺失的父親的畫,檀園想追查當年離奇身亡的老師和好友(潤福父親)的死因,激起接續起潤福的童年記憶,她目睹血案後片段失憶,現在她也想為父母親報仇....

老師幫潤福取了落款名號叫「蕙園」:「蕙草雖然不夠華麗,卻幽香沁人十里飄香。用你獨有幽香.畫出能夠填滿世界的畫...絕對,要變得更強。」

在王上積極想樹立真正王權,托付給最信任的兩位畫匠檀園和蕙園,經歷一次又一次險中求全的危機。這時候觀眾更可以清楚看到對於「作畫」嚴謹這件事,《風之畫師》能編導出多樣化挑戰,題材,筆具,紙張,顏料,甚至畫畫的右手,看畫的心情,生命都可能毀之一旦,卻又絕處逢生的驚險。

戲到最後的高潮當然是揭破「蕙園是女人」和猜圖破「血案」。

潤福感受到自己對老師的愛戀,終於先像貞香說明自己的女兒身,對不起這唯一愛她的女人;檀園卻從幫昏倒的潤福把脈醫生處證實,聯想起所有查畫時潤福的舉動,恍然大悟她就是他不停找尋的好友之女潤兒,找了那麼久,原來她就在身邊陪著走過每一段生死難關。

從此兩人將記憶融合,追查著當初大畫員將世子御真畫,藏在五竹會五會員肖像畫裡,每個人五官(眼鼻耳嘴下巴)各自藏著世子面相一處;利用疊紙技術,還留下一張沒有臉的畫,要解謎撕開畫才能看出兇手;藏在圖畫署裡兩幅怪畫用來猜謀事者名字,劇情的想像力還真豐富。漸漸引出當年血案命令的執行者金朝年,金某不得已鋪下重計,利用師徒兩人的最愛來威脅,讓檀園和蕙園互相較勁競技,以為輸的一人永遠將被棄於畫界外,追究將被迫終止,自己可坐收漁翁之利。

「潤兒..一個優秀的老師是個能教出優秀弟子的人;一個優秀的弟子是個能理解老師的人;一個更優秀的弟子是個能超越老師的人;明日的畫師比試,一定要贏我,如果不這樣,我就不認你做我的弟子。你一定要記住,只有贏我,才是你唯一的活路...我也會一定要贏你。」

檀園在最後的比賽裡變聰明囉!這可厲害,韓劇《風之畫師》居然設計這場比賽主題叫「爭鬥」,找出歷史上檀園畫「摔跤圖」和蕙園畫「雙劍對舞」來做比對評比,我看到這兒真忍不住想拍手叫好....因為我查過資料,這劇除人名畫作外,兩個人關係是「編」出來的....真棒!搞得像真歷史,還能在古畫上動手腳。

女人為王上畫畫是不對的。王上選擇自己說謊,不公開潤福欺君的事實,檀園為想守護的女人放棄一切,準備雙雙棄畫離開;沒想到最後又來一個轉折,潤福怕拖累心愛的檀園老師,留下自畫圖離開,原以為趕路回宮交出證據給王上後可以讓自己和摯愛有另一條活路,卻回來只面對空屋,撫畫痛哭....這最後一場戲其實就是第一集的開場戲。不過也應該這樣編,總是悲劇才能呼應歷史的空白,要不喜劇收場就有點笑鬧囉!尤其是拍得唯美,我就可以接受悲情。

古時候,圖是這樣畫?毛筆畫忽然瞬間讓我覺得好美。鄰近這些國家古裝戲其實都有遙遠東方的民族風,這畫家的故事讓人有想走一趟故宮看畫的衝動。如此耐心和細膩完成的古畫,真令人讚嘆,尤其那運筆的乾淨線條,我想觀眾會瞬間著迷,我也許哪一天拿起毛筆,端硯磨墨,畫上幾筆,寫幾個字來回味一下。

韓劇《風之畫師》就是畫和文房四寶,不講武功,情戲也不多,畫面總有淡淡優雅,偶而台詞也文言附庸風雅,藉由潤福的雙眼,眼前人景停格轉為圖畫,很容就被帶入畫裡情緒,近年來看韓劇古裝戲不論取景運鏡,道具服飾都典雅漂亮,這回跟水墨畫畫有關,拍攝運筆別有韻味和神秘。

老實說,我個人非常推薦看這部《風之畫師》。也許主角的表現是部份觀眾選戲的依據,那麼演技派的朴新陽(檀園)第一次演古裝很合適,連他平常戴眼鏡都編入戲不唐突,哈哈!文根英(申潤福)是韓國最年輕的影后,這女扮男裝的小不點,連聲音眼神都有下工夫,已經不是當初看韓劇「秋天的童話」(藍色生死戀)那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風之畫師》也幫她又拿到幾個電視大獎喔!不過,她演18歲的蕙園,圓滾滾的眼睛掛著眼淚,惹人憐愛心疼,和朴新陽看起來還真是老少配(比戲裡或歷史寫差13歲還多),但是兩個人演得很不錯,一時之間還想不出還有其他韓星更適合這兩角色呢!

劇中還有句話,我也挺有感覺的:「即使是在充滿殺戮的戰場,畫員要征服的只有..紙張,用你的筆尖去填滿空白的紙,把它征服。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必要考慮。」師父對甄試前緊張的學生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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